【德法扎Xover/主教萨/一发完】活

CP:马主教/flo萨  R级 OOC预警

群里的点梗产物,请自行理解吧……非要说的话就是追述一下这俩人怎么搞在一起的。

写着写着开始怀疑人生

 

*

“大师。”科洛雷多忽然说,“您是最了解我的人。”

这话放到任何时候都足以让萨列里大吃一惊,放到任何时候都足以让萨列里在愣怔后只能勉强记得微微欠身,谦卑又矜持地回答:“哪里,您过誉了。”

然后萨列里便能收获预料之中的嗤笑。萨尔茨堡大主教微微抬起一边嘴角笑而不语,他们又将回到那种心照不宣的沉默之中。而此时万籁俱寂,仿佛世间除了某个奇才留下的乐声之外什么也没有。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

科洛雷多和萨列里,萨尔茨堡大主教和维也纳宫廷乐长,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多半是在歌剧院或是社交场合,没有私交也没有私怨。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

 

**

“我从来不懂他的音乐。”

大主教低头看着那块墓碑,任由雪花落在他黑色的衣服上。他眼神平静,无悲无喜,叫人难以捉摸。若不是他胸前的十字架在月光下微微闪烁着光芒,萨列里想,大主教看起来几乎像是一位死神了,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死神。

而莫扎特说,那首未完成的安魂曲是死神为他预定的。

 

萨列里理所应当地知晓大主教无须为莫扎特的死负责。

难道那些微笑的瞬间是假的吗?难道那些落泪的瞬间是伪装吗?难道那些歌剧院里悄悄地来、悄悄地去的身影只是一个幽灵吗?

“你蒙上帝垂爱,才华横溢,我亦无权对你横加指责。”

“你与众不同,这我全然接受。”

“我要给你一个全新的开始。”

——这些他不该听到的话,难道统统都是谎言吗?

 

这怎么可能。

只有一句话是谎言。

“您当然懂他的音乐。”萨列里走上前,走到科洛雷多身边。这是他唯一一次逾矩,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但是管他呢,这儿只有黑夜和两个愚人,离经叛道的种子在他的心中窥伺已久,哪怕那个天才正饶有兴趣地在天堂看着他俩,萨列里也决定自己必须说点儿什么。

“您当然懂他的音乐,您对他的每一首曲子都烂熟于心!”

“您几乎看过他的每一场演出,只要您在维也纳就场场不落。”

“您欣赏他的才华,您也知道他的音乐终究会成为他的翅膀,将他永远带离人间。”

“您懂,您当然懂,在他拒绝您的那一刻,那些音符就已经跨进了天堂!”

他的手在颤抖,眼前开始模糊,气息也早已不稳,但背还挺得笔直。

萨列里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大胆的事——像莫扎特一样,朝着这位权贵大吼。

但他是如此坚定、如此理直气壮,如此不计后果。

让那些繁文缛节都见鬼去吧!萨列里疯狂地想,他要撕碎眼前这人的面具,剖开他藏在十字架后的凡人的胸膛,挖出那颗和自己一样的、伤痕累累的、绝望的心!

他要看看这颗心是否还在跳动。

 

*

萨列里没听清他的话,科洛雷多如是判断。

这也难怪,科洛雷多舔掉萨列里眼角的泪水,音乐家正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眼睛亮晶晶的,双唇微张,黑发濡湿贴在额前。

其实,科洛雷多的大脑不见得比萨列里清醒多少,他只是顺应情境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

“您是最了解我的人”,这话听来可笑,但确实是科洛雷多此刻的肺腑之言。

他是真心诚意地夸赞萨列里,这可是莫扎特在即将到达生命的终点时才有的殊荣。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夸一夸对方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科洛雷多顺着萨列里的眼角吻到他的下巴,萨列里喜欢蓄胡子,但大主教还是皱着眉吻了下去。

宫廷乐长安东尼奥·萨列里先生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这或许是萨列里讨人喜欢的原因之一,科洛雷多也承认,人群中的萨列里在另一种层面上和莫扎特一样耀眼。所以他不介意在对方的脸上多停留一会儿,噙住那颗美人痣,感受着维也纳第一乐师在他的舔吻下微微颤抖。

也许不只是舔吻?

科洛雷多的腰可没闲着。

不管怎么说,科洛雷多享受这种感觉,抛弃一切烦恼,像个真真正正的人一样活着。

哪怕只有一瞬间。

 

***

在见到萨列里之前,科洛雷多对他的印象差到了极点。他知道萨列里对莫扎特的歌剧做了小动作,他虽不屑去管,却也不意味着科洛雷多没把萨列里划为‘卑鄙小人’——‘卑鄙小人’中最低的那一等。在科洛雷多听过那句著名的“音符太多”之后,萨列里基本相当于在他心中被判了死刑。

见到萨列里之后,科洛雷多对他的印象反而好转了一些。

那是一次宫廷宴会,皇帝向宾客展示他最得意的音乐大师。帷幕拉开,乐声响起,皇帝卖了个关子。直到琴声结束,科洛雷多从颇为优美的旋律中回过神来,看见那一身黑衣的乐师矜持地鞠躬时,皇帝才自豪地向他们介绍:“安东尼奥·萨列里大师,我最棒的作曲家!”

伴随着或真心或假意的掌声,作曲家抬起头,抿嘴扬起一个克制的微笑。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科洛雷多好像看穿了萨列里。

他就像是莫扎特的反面,谦卑顺从,音乐和举止都挑不出一点儿毛病,简直就是宫廷乐师的典范。若他的宫殿里有这样一位乐师,那么每一场宴会、弥撒都会变得规规矩矩、有始有终、宾主尽欢,不出一点儿差错。

换句话说,萨列里正是萨尔茨堡大主教科洛雷多理想中的仆人。

科洛雷多盯着萨列里,开始怀疑起那些谣言的真实性。

在他看来,这位宫廷乐长更像是那种会一边沉醉于莫扎特的音乐,一边为自己的才华惋惜痛苦的人。

而正微笑着接受某位帝选侯的恭维的乐师也好像感受到了科洛雷多的视线,眼神向他扫过。

只有匆匆的一瞥,乐师便立即垂下了眼,像是在故意躲他似得。

 

**

萨列里没能剖开科洛雷多的心脏。

当然,除非他真的疯了,真的不想活了,否则这种无异于是自杀的行为,萨列里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萨列里不是莫扎特,也永远无法成为莫扎特。

他只能也只敢站在莫扎特的墓碑前质问科洛雷多,质问他为何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为何对天才的陨落如此无动于衷。

瞧啊,即使莫扎特不在了,安东尼奥·萨列里‘大师’却还是只能站在他的阴影下。

 

萨列里盯着科洛雷多。

雪越下越大,雪花落在他的头顶、睫毛、鼻尖,混着萨列里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进他的衣领。

说到底,萨列里还是个音乐家。

无论他平时看起来多么冷静自持,倘若他没有那颗艺术家柔软而脆弱的心脏,又怎么能谱出那些也曾得到过天才的称赞的曲子呢?

 

***

科洛雷多曾经让萨列里谱过一曲,连阿科都不知道。

大主教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派人给萨列里送了一张莫扎特留在他这儿的没谱完的谱子,附信说希望能在一个月后受到补全的交响曲。

谁知道三个月过去了,直到科洛雷多因公前往维也纳,不管是萨列里还是谱子还都杳无音讯。

皇帝不看好科洛雷多在萨尔茨堡施行的改革,大主教正有气没处撒,从皇宫离开之后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交给萨列里的任务对方还没完成,仆人也没带就气冲冲地敲了萨列里的家门。

男仆见科洛雷多衣着华贵自然不敢死拦,半推半就地就让科洛雷多开了萨列里的屋门。

“老爷快一个月没出门了。”年轻的女仆姑娘从男仆背后伸出脑袋,大着胆子说:“请您劝劝他吧,谱谱子哪有身体重要呀。”

科洛雷多推门一看,萨列里穿着单衣披着外套趴在书桌上,一只手攥着羽毛笔,灯罩里的蜡烛还未燃尽。除此之外,屋里遍地都是谱子,科洛雷多弯腰捡起一张,是那首他交给萨列里的半成品,只不过看样子是萨列里的手抄本。

出于好奇,科洛雷多又捡起了一张,这回倒不是那首曲子,但看着也挺眼熟。

是莫扎特的歌剧,《唐璜》中的曲子。

再往下看,这地上散落的曲谱竟然每张都是莫扎特的曲子,萨列里的房间里竟然找不出一张他自己的作品。

科洛雷多走到书桌前,萨列里还是睡得很沉。

他越过萨列里去看被对方压住的纸,那上面一个音符也没有。

直到这一刻,科洛雷多才明白萨列里是个口是心非的可怜人。

睡梦中的萨列里紧皱着眉头,白费了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大主教当然不会觉得做梦都好像是在和人决斗的作曲家的睡颜看起来像个天使,但是,不知怎地,他的心脏颤动了一下。

 

‘这就是我。’

这念头忽然在科洛雷多脑海中跳了出来,又被他敏锐地抓住。

‘这就是另一个我。’

这念头让科洛雷多不觉攥紧了拳头,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让他破天荒地感觉到害怕。

 

萨列里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科洛雷多知道他要醒了。

几乎没怎么思考,大主教凭借本能转身大步离开了萨列里的房间,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

莫扎特的死来得突然,却在萨列里的预料之中。

他在维也纳看着莫扎特一天天变得愈发苍白消瘦,从一开始的时不时站不稳,到最后只能卧床不起。

萨列里拜访过莫扎特,也得到了莫扎特的原谅。

其实——萨列里知道,莫扎特从未怨恨过他。

即使他曾经对莫扎特的曲子做出过不公的评价,也曾经差人诋毁过莫扎特的名声,沃尔夫冈始终将他视为一个朋友。

莫扎特正是这样一个可爱的人,只要你懂他的音乐,他便将你视为朋友。

这或许也是莫扎特的一对翅膀——一颗赤子之心。

 

可惜大主教得不到莫扎特的原谅了。

沃尔夫冈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所鄙视唾弃的科洛雷多大主教是如此热爱他的音乐,以至于几乎每场有沃尔夫冈指挥的演出,萨列里都能在固定的包厢里看见那道红色的身影。

 

莫扎特下葬的那天,萨列里远远地看着音乐家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出戏:生离死别。

他特意避开了莫扎特的亲友,避开了莫扎特的仰慕者,巧妙地藏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好像自己才是个幽灵。

终于,悼念的人散了,黑夜中只剩下他和莫扎特。

萨列里最终也没有上前,他不想向莫扎特忏悔,而莫扎特也不需要他的忏悔。

他只是一遍遍地回想着莫扎特在他拜访时唱的调子:“我们的欢笑愚弄了死神与光阴。”

正念到“死神”这个单词时,萨列里抬眼,吃惊地发现沃尔夫冈的墓碑前不知何时起立着了一位黑衣男性。

——希罗尼姆斯·冯·科洛雷多大主教。

他的眼神平静得就像一位死神。

萨列里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恐惧。

 

*

他刚刚说了什么?大师?

萨列里用仅剩的一丁点儿理智问自己。

作曲家的意识早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安东尼奥·萨列里大师就像是一条海里的鱼,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被回忆与快感的潮水推动着,浮浮沉沉。

奇怪的是,他没有一丝厌恶感。

萨列里一向不讨厌大主教。

他有什么理由讨厌大主教呢?

赶走莫扎特?多亏了他莫扎特才能来到维也纳。

欣赏不了莫扎特的音乐?这简直是笑话。

放任莫扎特糟蹋自己的身体?那分明是莫扎特自己的选择。

对莫扎特的死无动于衷?

……

……

这怎么可能。

这人散下的金发是真,他耳畔压抑的喘息是真,他双手紧紧抓住的、这温热的、布满细汗的身躯也是真。

这一瞬间是真的。

只有萨列里懂,只有他懂科洛雷多每一瞬间的所思所想。

……

他们想要活着,真正地活着。哪怕只拥有一瞬间,也想让它愚弄了死神和光阴。

 

**

科洛雷多没有回应萨列里的质问。

他伸手,隔着手套抹掉了萨列里的眼泪。

 

而萨列里看见了他眼底的悲伤与希望。

 

 

Fin.

 

写之前担心跑题

写的时候发现跑题了

写完以后发现跑到十万八千里以外了

Emmmmm……

原梗是:“甚至一个短暂的瞬间也拥有丰腴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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